7吨卡车

不私,开饭时候记得叫我

【云】成年人的崩溃是从蔡程昱开始的(下)

土拨鼠日AU





实际上蔡程昱在郑云龙这里的影响永远是被低估的。

 

“大龙哥早上摔碎一玻璃杯”这事儿传到张超那里还像模像样,等张超跟梁朋杰八卦的时候就变成了“大龙哥早上摔碎一玻璃杯完了自己也摔了”,梁朋杰吓得鸡飞狗跳转头跟黄子弘凡求救的时候事态进一步升级,郑云龙成了不仅大清早把玻璃杯和自己摔了完了还把自己摔碎玻璃上的生活智障;黄子弘凡比梁朋杰还压不住话,连发三条60秒语音快马加鞭把消息传给了方书剑……具体语音内容实在太絮叨以至于无法复述,反正最后方书剑在彩排结束带着哭腔把阿云嘎拦下来的时候郑云龙就差脸朝下摔马桶里完事儿还一脸血了。

 

在阿云嘎的认知范围里,郑云龙,的确是有能力脸朝下摔马桶里完事儿还一脸血的。

 

对于这些,早退的郑云龙一无所知。显然这个庞大且精密的世界并非如他嘴里所说那般傻逼,一个摔碎的玻璃杯似乎改变了一点东西。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郑云龙不需要闹钟。土拨鼠会准时叫醒他。

在过去的35天里蔡程昱会在7点07分准时敲门,五分钟后拿着郑云龙亲手交给他的房卡破门而入。郑云龙在赖床这一方面对自己十分有信心,所以在进组第三天就随机抽中一个小朋友给他保管房卡,以备不时之需——如前所述,这直接成为郑云龙跟阿云嘎分手之外最后悔的事情。

被郑云龙随机抽中的蔡程昱小朋友责任心十分旺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耽误哥哥录制。郑云龙曾经放阿云嘎身上那一套撒泼打滚骂人全都没有用,每天只能顶着一张臭脸早早到达化妆间,挑一个阿云嘎常用化妆台附近的位子,赶着跟他说两句话。

“啊,嘎子。”

“大龙。起得这么早?”

“嗯。”

说两句就两句。多一句都不是他郑云龙。

 

郑云龙有时候是真好奇节目组从哪找出来除了他们俩之外这三十四个整整齐齐的八卦精——他跟阿云嘎不约而同地选择在镜头前恩恩爱爱,老同学老班长叫得翟李朔天背着摄像机疯狂翻白眼,私底下见面时打招呼的话翻过来覆过去就那几句,土拨鼠听了都会背。以至于每次早上阿云嘎一迈进化妆室,本来热热闹闹的房间会迅速冷场,在场所有人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郑云龙本来还想悄悄地拉近下跟前男友的情感距离,这下只能日复一日干巴巴地开口:

“啊,嘎子。”

“大龙。起得这么早?”

“嗯。”

然后八卦精们才会嘻嘻哈哈地热闹起来,挨个前后跟阿云嘎打招呼。

郑云龙一嘴尖牙都要咬碎了。打招呼就打招呼,每个人说得还都比他多。操。

 

 

 

这不过是他第三次被困前的早间日常罢了。说实话郑云龙懒归懒,但的确是思考过这个问题:他究竟是怎么被困,又是怎么出来的。

第一次他逮住阿云嘎里里外外亲了个够;第二次他放任阿云嘎从他世界里头也不回地彻底消失。原本他以为一切都会像电影里那样,循环会在他得到真爱的那一刻结束,可第二次的土拨鼠日又迅速给了他一巴掌。

 

开始郑云龙没有给阿云嘎票。郑云龙也是个会赌气的家伙,分手就分手,分完手再邀请前男友去看他演的剧,剧场空落落的他再破个音,脸还要不要了。一直到怪医最后一场,郑云龙才鼓起勇气往他们合租的地址寄了一张票,第五排中间,他一眼能看到的位置。

鲜花和掌声跟预想中一样像海浪拍在他站的舞台上。光从观众席最后一排直直地打在他脸上,以至于他不得不眯着眼在观众席里把他前男友挑出来——他找不到,他挑不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光太刺眼了,还是因为阿云嘎这个没良心的根本没来看他。

后来他才知道,他们的出租屋早就退租了。就在他离开的一个星期内,阿云嘎搬去了剧团,郑云龙听朋友说阿云嘎这样能省一笔钱用作他处,至于这个他处是哪处,郑云龙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只能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阿云嘎个没良心的。

 

于是郑云龙唱完去喝酒,把他跟阿云嘎那些事儿说给刘令飞听。刘令飞跟听青春疼痛文学一样蹲在大排档小板凳上笑得打跌,彻底喝醉之前指着郑云龙鼻子说:“那你能怪谁?音乐剧和阿云嘎你只能选一个,你选了音乐剧,你又不后悔!”

郑云龙气得捞起啤酒瓶就要往刘令飞脑袋上招呼:因为他说对了。

 

那能怎么办呢?郑云龙原本就是个随便——虽然粉丝会坚称这是潇洒——的人,他郑云龙可以客观上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宝贝,但阿云嘎必须主观程度上把他当成宝贝。

现在呢?阿云嘎见他都绕着走。偏偏这还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的选择和幼稚亲手把阿云嘎的主观掰成了客观。

 

郑云龙烦躁地掀开被子。第36个2018年10月26日,郑云龙午睡失败。

 

 

 

 

 

他跟王晰常去的那家酒吧就在酒店附近。

严格来说是他被困在今天后常去的,王晰不过也只去过一次而已。

酒吧是一家非常简单的清吧。老板跟他一样懒,连驻唱都懒得请,基本就是个爱喝喝不喝滚的态度。

郑云龙进门的时候羽绒服里还揣着个紫米面包。他也是被阿云嘎传染的有些固执,没睡好的觉一定要补回来。这次一补就错过了晚饭点,临近八点半都要出发去喝酒了才想起来肚子还是空的,又扭头进蔡程昱房间抢了人小孩儿一个面包才出门。

王晰早就到了,看他眯着眼走进来还是那句郑云龙听了35遍的话:“你行不行,出来喝酒还跟没睡醒似的。把你那眼给哥睁开!”

“不。”郑云龙回答地简洁明了,“我怕我眼里的光芒刺伤你。”

王晰气得说不出话,“行,郑云龙你真行。”

 

郑云龙直接点了一支百威。过去35天郑云龙尝试过一切方法点其他酒,但显然老板作为这个傻逼土拨鼠世界的一环有他自己的坚持,无论郑云龙如何反抗,到最后都会因为卖光了、过期了、别人预定了等理由给郑云龙塞一支百威。

久而久之郑云龙也放弃了挣扎,百威就百威么,啤酒青岛人也喝不腻。

 

一如既往地,王晰开始聊阿云嘎。导演本来塞给阿云嘎的剧本是直接选郑云龙作二重搭档,录制时候阿云嘎眼神停在郑云龙身上的瞬间郑云龙紧张地狂咬嘴唇,结果这厮却临时扭头挑了王晰。王晰和郑云龙同时给阿云嘎噎得不轻,这也成了郑云龙在被困的日子里坚持选择王晰作酒友的原因之一——他俩能凑堆骂阿云嘎。

“阿云嘎是不是脑子里有点儿事儿,我俩配吗?显然不配!”

王晰气得抬手薅了一把头发,郑云龙咬完面包又喝了一口啤酒,真诚地说:“晰哥你该洗头发了。”

“出门太急了。你咋跟阿云嘎一样烦人?”

郑云龙撇了撇嘴,“我俩比较配,你刚说的。”

王晰刚要骂,突然电话响了。王晰的,他抬手指了指郑云龙,接起来道:“有事儿快说,哥忙着喝酒。”

“龙儿?在我旁边。”

“那不废话,不然来酒吧喝养乐多?”

“真假?”王晰惊奇地看了郑云龙一眼,这位兄弟还在拿着杯子一口灌。王晰挂掉电话,语气真挚且诚恳:“听说你早上摔碎一杯子完了还给自己脸朝下磕马桶上摔一脸血,完事儿没处理伤口直接去彩排,结果发烧39度所以早退到处找不到人了?”

 

郑云龙简直莫名其妙,“谁跟你说的我……”

手里的啤酒杯被人蛮横夺走,所剩不多的酒洒了小半个吧台。郑云龙话被打断酒还被抢,没好气地转身要骂,却看见阿云嘎一只手里拿着他的空酒杯,气还没喘匀,恶狠狠地盯着他。

另一只手里还有一支刚刚挂断电话,页面还停留在通讯录上的手机。

郑云龙当机立断,扭头跟在一边看戏的王晰说:“我确实发烧了。”

 

 

 

阿云嘎把郑云龙手腕捏得生疼。

阿云嘎紧紧抿着嘴角不说话。他一路捏着郑云龙手腕把人带回酒店,郑云龙跟在他身后看不到表情。路上遇到了几个小朋友,根据黄子弘凡打了个招呼扭头就跑的架势来看,阿云嘎该是看起来挺吓人的。郑云龙推算。

 

阿云嘎一直把人拎到酒店房间门口才开口。就一个字,“卡。”

郑云龙也回了一个字:“疼。”

阿云嘎愣了一下,这才松了手上的力度,连带着口气也松了松:“房卡,开门。”

郑云龙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来房卡刷开门,刚把卡插进凹槽,还没等开灯就整个人被扯走摔进沙发里。

他还没开口骂,阿云嘎转身走了。不一会儿拎着一个小箱子进门,重重地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

“受伤,发烧,不要喝酒。你要我说几遍?!”阿云嘎明显压着火气,想要凶他又顾忌着什么,连嗓子都是哑的,“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阿云嘎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房间里没有开灯,郑云龙抬头看他,他的眼睛还映着外面月光的水色,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压迫感,是郑云龙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阿云嘎强忍着怒意把语气摁平,郑云龙这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肩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愤怒还在微微发抖。

郑云龙甚至都忘了解释,愣愣地抬手想触碰他,却又被他退了一步躲过去。

郑云龙忽然就想起分别的那天,阿云嘎坐在椅子上看他收拾东西,一遍又一遍地跟他确认:“那边是会潮湿一些,买个小的烘干机吧?大龙不要发脾气,有微信记得及时回复,生病了及时去看医生,不要喝酒,嗯?好不好?大龙你应一下?”

真是个傻……傻子。

郑云龙抽了抽鼻子。

 

“大龙,你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阿云嘎固执又恳切地看着他,“你走之前都答应我生病会去看医生,为什么骗我呢?”

郑云龙想说他并没有受伤,却又心虚不敢直视他。他的确没好好照顾自己。他在一片心虚和后悔中似乎明白了一点小惊喜,好像只要他敢开口狡辩,阿云嘎就会不留情面地反驳他,“上次捏爆的试管,为什么没有好好看医生?!”

尽管郑云龙从来没有在剧院见过阿云嘎,但他们似乎就有这种微小的默契。

最终,阿云嘎叹了口气。他败下阵来,伸手打开了夜灯,留下一句“自己好好上药”,转身走了。

 

 

 

“嘎子。”郑云龙叫住他,“我被土拨鼠困住了。”

阿云嘎脚步一顿。

随便一个内蒙人听了都要怀疑自己中文水平的话,阿云嘎听了竟然奇迹般地没摔门就走,反倒相当认真地问,“……什么鼠?”

“……”郑云龙给阿云嘎找重点的能力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深呼吸几次后选择跳过什么鼠的问题,“我被困在今天了。”

阿云嘎彻底转过身来。

 

郑云龙把夜灯调暗了一点,“我每天睁眼都是相同的一天。蔡程昱会在相同的时间把我叫醒,我会去排练相同的歌,然后晚上跟晰哥聊相同的话题。一模一样的26号,我他妈都活过三十五次了。”

郑云龙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说不清的情绪,“……可是这是你第一次来找我。”

阿云嘎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我第一次被困了,上一次,如果你还记得,我被困在了离开北京的前一天。”

 “大龙……”阿云嘎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手抬起几次又放下,“大龙你发烧了……”

“没有。”郑云龙倾过身子去捉他的手,用力捏着他的骨节向他确认,“这些话老子想了他妈的一千遍了,你最好明天起床之后还能记住。”

他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那天是我的错。我不该拖着你瞒着你,如果这傻逼土拨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接到邀约的那一瞬间就告诉你。”

阿云嘎发脾气的气势全无,像只走丢的小狗一样被牵着手。郑云龙那么近的看着他,发现他的睫毛像湖边的树影一样落在眼睛里,像Angel一样,Angel也像他一样。

“但我不后悔来上海。我想你喜欢的郑云龙大概是站在剧场里的那个,不是坐在办公室打瞌睡的那个。我总得试试,对吧?”

 

“嘎子,明天早上咱俩清醒的时候能记住这些的只有我了。”

郑云龙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毕业的那个晚上,他站在那个略显粗糙的狭小舞台上,所有的光芒都打在他俩中间;头顶的聚光灯把他们照得光芒万丈,世界聚焦于他们,连同他们可以被无限期待的未来。

“从明天开始,无论你记不记得住,我都爱你。”郑云龙说。

 

 

下一秒,阿云嘎忽然弯下腰,把他整个摁进柔软的沙发里。阿云嘎又变成了那个恶狠狠的阿云嘎,咬着他的嘴唇好像咬着什么不能松口的宝贝,一直到郑云龙都能尝得到嘴里淡淡的血腥味。

 

他感觉到阿云嘎干燥的嘴唇恶劣地磨着他敏感的耳廓,温暖的鼻息打在上面逼得他想叫;也听见他用沙哑的嗓音威胁他,

“你最好不要骗我。”

 

 

 

 

 

 

 

7点07分。

蔡程昱的声音准时响彻走廊:“哥!大龙哥!龙哥你醒了没?”

今天是单数日。张超哗的一声拉开房门,忍无可忍道:“蔡程昱你有完没完!不能说话就把嘴闭上!”

蔡程昱嘻嘻哈哈地掏出房卡,刷开门溜进去。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蔡程昱摸着黑小心翼翼蹭到床边,看着床上蒙着被子的一长条,犹豫再三,这次选择拍了拍靠近床尾的那边。

“哥,该起床化妆去了!”

被子没动静。

不得不说蔡程昱小朋友的责任心是十分到位的。小朋友狠了狠心,唰得一下把杯子扯开,大声喊道:“龙哥起——嘎子哥?!(破音)”

 

 

真要说的话,全楼层都听到了这一声破音的嘎子哥。

 

2018年10月27日,郑云龙的崩溃也是从蔡程昱开始的。



end



彩蛋单开一章写或者一会儿重新编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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